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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解毒
    三个字,轻飘飘的,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

    楚玥的眉头锁得更紧了,若不是看在沈禾的面子上,她现在就想把这个不知死活的病人扔出去。

    沈禾刚要开口说些什么。

    薛明澜的目光却已经转了回来,重新锁死在她的脸上。

    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像是冰雪初融,又像是燎原的野火,带着一股子不管不顾的灼热。

    “可我信你。”

    沈禾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微微一窒。

    她凝视着他,那张俊美又苍白的脸上,写满了对她的,毫无保留的信赖。

    这份信赖,沉重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转头看向楚玥,眼神变得无比凝重。

    “楚玥,开始吧。”

    楚玥点了点头。

    她不再理会薛明澜,从随身的药箱里,一样一样地取出准备好的东西。

    一排长短不一、闪着寒光的银针。

    一把薄如蝉翼的暖玉小刀。

    几个装着不知名药粉的白瓷瓶。

    每一样东西被取出,都让这冷宫里的气氛更压抑一分。

    沈禾走到床边,对着薛明澜轻声道。

    “躺下。”

    薛明澜挑了挑眉,却意外地听话,顺从地躺了下去。

    沈禾俯身,想帮他把那只受伤的手放好。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他手腕的时候,薛明澜却猛地一翻手,反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心滚烫,像是烙铁,力道大得惊人,仿佛要将她的骨头都捏碎。

    沈禾挣了一下,没挣开。

    她抬眼,对上他那双亮得吓人的眸子。

    只听他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里,带着一丝满足的喟叹,和一丝玩世不恭的痞气。

    “要是能一直这样握着你的手……”

    “这毒,不解也罢。”

    那沙哑又蛊惑的声音,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烫得沈禾耳廓一阵发麻。

    “别说傻话。”

    她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坚定。

    “你的命,我要。”

    薛明澜愣住了。

    他那双总是盛满疯狂与偏执的眸子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愕然。

    那双滚烫的手,依旧死死攥着她。

    力道没有丝毫放松,反而因为那句话,收得更紧。

    那股蛮横的力道,在极致的痛苦中,化为了一种近乎本能的、绝望的依赖。

    也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楚玥动了。

    她无视薛明澜那骇人的模样,转身快步走到桌案前。

    那里,盛放着银灵草的檀木盒早已打开。

    楚玥取过一只通体温润的白玉臼,和一根小巧的玉杵。

    她神情专注,用暖玉小刀,将那截银灵草最核心的主脉“紫髓”,小心翼翼地切下,置入臼中。

    “咚。”

    玉杵捣下。

    “咚,咚,咚。”

    清脆而规律的声响,在这死寂的冷宫中,诡异地回荡开来。

    仿佛是催命的钟摆,又像是新生的心跳。

    一股奇特的清香,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那香味沁人心脾,却又带着一股深入骨髓的极致寒意,闻之令人精神一振,又忍不住遍体生寒。

    很快,那坚韧的“紫髓”被研磨成一汪闪烁着银芒的淡紫色药浆。

    楚玥没有停歇,将大部分药浆倒入一只早已备好的白瓷碗中,兑入温热的黄酒。

    酒香与药香混合,那股寒意似乎被中和了些许。

    她端着碗,看向沈禾。

    “喂他喝下去,一滴都不能剩。”

    沈禾立刻上前,接过瓷碗。

    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薛明澜痛苦扭曲的脸。

    她用玉勺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药浆,送到他干裂的唇边。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

    “明澜,喝下去。”

    “会好的。”

    薛明澜那双因剧痛而几乎失焦的眸子,艰难地重新凝聚,定定地看着她。

    那里面,没有了疯狂,没有了偏执,只剩下毫无保留的,孩童般的信任。

    他艰难地张开嘴。

    药浆入口的瞬间,一股仿佛能将五脏六腑都冻结的刺骨寒意,轰然炸开!

    紧接着,是翻江倒海般的恶心感。

    “唔……”

    薛明澜的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身体本能地想要抗拒。

    “咽下去。”

    沈禾的声音带着一丝命令,另一只手轻轻抚上他的喉结。

    薛明澜看着她,看着她眼中的坚定与心疼,竟真的强忍着那股撕裂般的痛苦,努力地吞咽。

    一勺,又一勺。

    很快,大半碗药浆见底。

    另一边,楚玥已然动手。

    她用指尖蘸取玉臼中剩余的,最精纯的药浆,动作快如闪电,又稳如磐石。

    她将那带着极致寒意的药浆,极其小心地,涂抹在薛明澜被银针刺入的每一个穴位周围。

    十宣、涌泉、百会……

    最后,是心口的膻中穴。

    当最后一抹药浆,点在膻中穴那根最长的银针根部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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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与火,在地狱中碰撞!

    薛明澜的身体猛地从床板上弹起,背脊弓成一个恐怖的弧度!

    像一只被投入滚油的活虾!

    他全身所有的肌肉都在疯狂地抽搐、痉挛!骨骼发出了“咯咯”作响的,令人牙酸的声音,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寸寸碾碎!

    他双眼暴睁,布满血丝,眼球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

    额头、脖颈上,那些青紫色的血管虬结暴起,狰狞可怖!

    难以想象的剧痛,如滔天巨浪,瞬间席卷了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明澜!”

    沈禾心痛如绞,下意识地用双手紧紧握住他那只冰冷而剧烈颤抖的手。

    她试图用自己的体温,传递一丝力量。

    “坚持住!”

    她的声音因急切而拔高,带着一丝颤抖。

    “看着我!看着我!”

    薛明澜的手,像一把烧红的铁钳,死死地回握住她!

    那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沈禾的腕骨生生捏碎!

    “唔……”

    沈禾痛得脸色瞬间煞白,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可她却死死咬住下唇,连一丝痛呼都未发出。

    她不能分心,更不能让他分心。

    此刻,她是他唯一的锚。

    锚,绝不能断。

    沈禾垂眸,看向薛明澜,声音放轻了些。

    “躺好。”

    薛明澜喉结滚动了一下,那股子玩世不恭的痞气,在沈禾不闪不避的目光下,寸寸消散。

    他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说,缓缓躺平在冰冷的床板上。

    只是那只抓着沈禾的手,自始至终,没有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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